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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說,鄭南榕對於台灣80年代到90年代的民主發展,以及言論自由的有著重大貢獻,那麼在那個年代,特務系統就是箝制言論自由的頭號打手。

當時的特務頭子,就是陸軍上將王昇(王化行)。

(圖)王昇(1915.10.282006.10.5),字化行,中華民國陸軍二級上將

 

國民黨特務頭子-戴笠(陳果夫、陳立夫)、蔣經國、王昇

國民黨的特務系統,在中國大陸期間,有兩大系統,分別是戴笠建立起來的「軍統」(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),以及陳果夫、陳立夫所建立起來的「中統」(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)。

19497月,蔣介石成立「政治行動委員會」,統一所有情報特務工作。而整合的工作,就是由蔣經國進行。此後國民黨的特務系統,便一直掌握在蔣經國手裡,當時王昇就在蔣經國手下擔任副主任。

在蔣經國主導的特務系統下,開啟了台灣的白色恐怖時期1949以降,陸續發生各種暗殺、失蹤、政治獄的事件。

(圖)蔣經國自1949年後,成為國民黨的特務頭子

 

陶涵(Jay Taylor)在《蔣經國傳》提及:「1950年代中期,綠島關押的政治犯大約有一萬四千人左右。台灣在1987年取消戒嚴。從1949年至1987年,官方宣布的抓人數字是兩萬九千四百零七人…這38處死的總數在四千五百人左右。」

高明士主編《台灣史》則說:「整個戒嚴時期,共出現三萬件政治獄、14萬人牽涉在內,3,0004,000人被處決。

一直到1975年蔣介石過世、蔣經國接班,政戰系統系統便交由王昇接棒、救國團系統則由李煥接手。1977年,發生中壢事件,群眾上街抗議國民黨在桃園縣長選舉投票過程中作票。此事件讓李煥下台,王昇因此獨大,一手掌握國民黨的特務系統。

 

民主年代的特務頭子-王昇掌權時期重大案件

19791月,王昇成立「劉少康辦公室」,成員包括國安局、外交部、新聞部、國民黨文工會,橫跨黨、政、軍、特、藝文媒體。聲勢最旺時,被喻為國民黨的「太上中常會」,或「地下行政院」,權傾朝野。

王昇掌權的1977年到1983年間,正是台灣民主運動蓬勃發展的時候。1980年代,黨外雜誌如雨後春筍般成立,社會運動也一波接一波,但國民黨的特務系統也不是吃素的,動作不斷。期間包括查禁黨外雜誌、羅織政治案件,甚至暗殺事件。

當年重要的案件包括橋頭事件美麗島事件,以及後來的林宅滅門血案陳文成命案等,都是王昇主持特務系統時發生的大型案件。

 

(圖)美麗島大審相關人物

 

蔣經國收權 流放巴拉圭

李登輝在《見證台灣》一書中提到:「王昇會擁有那麼多權力,是因為蔣經國信任他,一切都靠他,事情都是他在處理。他好像蘇聯共產黨的組織,大家都怕他。」(胡慧玲《百年追求》P.192

當年在國民黨政權內部,王昇是蔣經國手中的一把刀,負責替蔣經國剷除異己。兩人之間的關係好比希特勒(Adolf Hitler)與他的蓋世太保首領海因里希·希姆萊(Heinrich Himmler)一般。

但到了19821983年期間,蔣經國病重,王昇與蔣經國之子蔣孝武權力之爭白熱化,常有公開衝突。王昇甚至禁止蔣孝武進入「劉少康辦公室」,其黨羽也有意無意間營造「王昇接班」的態勢。

然而19835月,王昇處於權力最頂端的時候,蔣經國忽然下令裁撤「劉少康辦公室」,爾後又將王昇調離總政治作戰部主任位置,最後乾脆外放到巴拉圭,這是當時離臺灣最遠的友邦。

(圖)王昇任巴拉圭大使

不過就在王昇失勢後隔年,發生江南命案,華裔美籍作家劉宜良(筆名「江南」),在美國遭到暗殺。國民黨派遣特務去美國槍殺美國公民的行為,讓美國政府非常憤怒,美國主流媒體也紛紛報導。因此雷根政府也開始調整對台策略,要求國民黨進行民主改革。

美方懷疑蔣孝武及蔣經國均和本案脫不了干係,華盛頓對台北當局施壓,強迫國府將孝武外派。於是,和情報機關有著盤根錯節關係的孝武,被迫離開台灣,外派新加坡。(王丰,〈蔣經國臨終追悔貶抑王昇〉,《亞洲週刊》二十一卷十九期)

江南命案,讓蔣經國原本流放王昇,要讓蔣孝武接班的計畫頓成泡影,

(圖)蔣孝武此後出使新加坡、日本,終其一生未回到權力中央

 

蔣經國臨終前 後悔流放王昇

1987年,蔣經國病入膏肓,時年因為美國的要求,以及台灣島內民主運動人士的奮力爭取,台灣社會已經漸趨民主化。民進黨籍的國大代表,甚至敢公然在蔣經國面前,叫囂反蔣口號。

面對這一波波民主化的浪潮,這時蔣經國想到的,卻是他以前重要的特務頭子:王昇。

他在病床前,對當時的總統府國策顧問蔣彥士說:「叫他回來吧!還是王化行說得對,我還是要重用王化行!」甚至再三叮囑: 「你先安排王化行回來,我要給他更重要的任務。」(王丰,〈蔣經國臨終追悔貶抑王昇〉,《亞洲週刊》二十一卷十九期)

然而王昇終究等不到這個機會。隔年1988113日,蔣經國逝世。繼任的總統李登輝下令,所有駐外大使一律堅守崗位,不准返國奔喪,王昇悲恨交加。

 

王昇晚年

王昇於於1991卸任巴拉圭大使,返回台灣,但從此淡出政壇。

1996年,王昇曾訪問上海,與中國海協會會長汪道涵見面。

2004年,總統大選之前,他曾參加連戰的退役將領宴會,席間怒罵李登輝:「這個人太可惡了,如果我有權,我一定要揍他一頓。」

2005年,中國共產黨慶祝抗日戰爭勝利六十年,王昇應邀前往。

2006年,因多重器官衰竭在臺北榮民總醫院過世。高齡91歲。

知名導演王小棣為其女兒。

 

(圖)王昇參加連戰的退役將領宴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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